张晴今年10岁了，当年她还在如烟肚中时，记者第一次来兴平，如烟和淡漠从杭州返乡没多久，创业计划尚处雏形。在兴平近郊的邮政快递点附近，夫妇俩租了一套民房，主要在淘宝做些农村土特产销售。

兴平，古称"犬丘"，位于陕西关中平原腹地，渭河北岸，咸阳市下辖县级市。今年国庆，记者从上海乘坐卧铺列车第四次来到兴平——第一次是在兴平市郊的民房，第二次开始是在兴平桑镇宋庄村如烟夫妇自盖的农家院子。某年的五一假期，记者一家三口来看望如烟，那时张晴大约4岁。

轻女重男

如烟本名焦蜜峰，出生在宋庄村，一度历尽磨难。“如烟”是她去杭州做电商后自己取的网名。张晴是她第三个孩子，淡漠是她第二任丈夫。

如烟是家里长女，但中国农村一直有重男轻女的恶习，她从小便备受歧视和“虐待”。

20岁不到，她独自出走，嫁给十几里外一个同村男子。后一同远赴青海，前后生养一女一儿。如烟告诉我，她与丈夫在青海做山货买卖。婚后，丈夫脾气暴烈动辄打她，熬了22年之后，如烟决心远离。

心情山庄

做山货买卖时，如烟来过上海，逃离青海后，她首站选择来到此地。一次偶然机遇，又开始上电脑培训夜校。掌握一定技能后，如烟辗转沪杭等地，做过不同工种。在杭州，如烟与比她小十岁的淡漠相识，开始“姐弟恋情”。

在杭州做电商天经地义，随后，如烟夫妇返回陕西兴平，继续从事电商创业。为了给刚诞生的小宝贝一个稳定的环境，如烟决定回到阔别数十年的乡村谋生。

搭建爱巢，如烟夫妇大额举债。他的乡村家园“心情山庄”落成之时，我二度赴陕。

据介绍，马嵬驿民俗文化体验园、杨贵妃墓博物馆地处桑镇北面，镇政府有意打造旅游产业，这也是如烟夫妇举债建造民宿山庄的重要理由之一。然而多年以来，旅游产业并无多大起色。

“石农”苦乐

民宿无可指望，如烟将更多精力投入新产品开发之中。借助淘宝平台，她向外销售当地土蜂蜜、猕猴桃、核桃、红枣等，并额外投入到自制天然化妆品的行当里。

叶子是如烟早年在外打工时的闺蜜，如今亦届不惑。受到邀请，这次也从四川青城山专程来陕，10月1日抵达，5日便匆匆返川。如烟说她自己每天从早忙到晚，客人（指记者）来了，怕招呼不周，所以请叶子来帮忙。

我总是看到这样一幕——在心情山庄专门摆放奇石玉件的“石头房”里，如烟把专用手电筒照射在玉石上，一边用手机拍摄视频；或是两手上下左右反复摩挲玉石，通过人体皮肤去磨砺，使橄榄油自然渗透并发生奇妙反应。

“这就是‘盘’，盘好了，玉石品相才会显现。”如烟抬头微笑向我。她自称“石农”，语气中透露着满足与自信。

叶子也是忙里忙外。今年国庆假期，关中平原多地雨水笼罩，心情山庄有几处屋顶漏水。叶子一把好手，下得厨房，也能出苦力，帮忙修好了渗漏。

淡漠，早年已前往西安打工，国庆假期也在加班。为了早日还清债务，甚少还家。只有如烟张晴母女留守。

静待花开

如烟介绍，土特产品利薄，自制化妆品面临行业监管，日子一度很难过。两年多前，源于在渭河边的一次偶遇，她开始转行玉石。幸运的话，可以在河滩上挖到奇石。

叶子是被如烟拖下水的。早年出资合作开发天然花草化妆品，忙了一整年无所得，叶子只得再度外出打工。她有多重身份，既是“债主”，也是帮手。

关于心情山庄，如烟介绍，当年购置土地、盖屋等，共耗费约75万元。外院种植了十余株花树，里院三面都是“民宿”，剩下的一侧是小花园。

外院墙根下，如今堆满了她从渭河、秦岭脚下捡来的石头。如烟说，好的石头要用清水养着。

“早上6点，客户就下单要这块‘红玉’。晚上12点也常有人来询物问价。”如烟告诉记者，初入行时也交过学费，现在慢慢懂得营销了。她主要是在微信朋友圈、今日头条发布视频，向人展示在渭河边“捡石”、在家“盘石”的真实场景。

叶子得回家了。雨水未止，如烟用电瓶三轮车送她去3里外的桑镇新街招呼站，然后她将乘公交车去西安，再搭高铁回成都。汽车不时快速驶过，道路对面的叶子撑着伞，手里拎着一大袋准备发往全国各地的玉石小包裹。冷风中，叶子下意识地将黑色风衣向下扯了扯。

如烟回到道路这侧，电话里，她对兴平快递站的人说：“媛媛，今天叶子帮我带货，你帮着看下哪件超重，拍个照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