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日狂抛190亿美元,相关股票市值蒸发330亿美元,对冲基金经理Bill Hwang带来“人类史上最大单日亏损”,震撼全球金融圈。
与此同时,一位90后中国基金经理却因为和Bill Hwang “对着干”,提前做空Bill Hwang 加杠杆的股票,大赚特赚。旗下基金今年前7个月收益超过106%。
他是梁昊( Henry Liang)。来自一家三方机构的数据显示,梁昊管理的Seahawk China Dynamic fund截至7月底,收益超过106%,位居该机构收录的全球宏观策略基金之首。拉长时间来看,这只基金三年年化收益超过30%,专业投资者关注的风险收益指标夏普比高达1.73。
梁昊,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曾任职高盛(香港),为规模约20亿美金的股票多空策略对冲基金承担部分研究分析工作。2017年创立自己的对冲基金公司,任首席投资官。照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上述三方数据显示,Seahawk China Dynamic fund,管理规模约5亿美元,目前团队约10名员工。
基金净值“突飞猛进”。这位13岁开始炒股,北大毕业的基金经理将一部分资金退给投资人,希望基金规模慢慢涨上去。他解释,不然,会很被动,“人容易骄傲”。他介绍,全部身家在基金里,和客户深度绑定。他也赢得了客户的信任,投资人很多从基金设立投进来,一直在。
如今,30出头的他,已在市场摸爬滚打了18年。2021年9月9日晚,中国基金报记者和梁昊进行了一次独家采访。言谈间,这位90后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老练和坚韧。梁昊称自己在股票领域的投资立足于周期股。眼下大热的新经济他关注很少。专注于自己的能力圈,不盲目追热点,做正确的事才是正道。
记者:到7月底,你的基金业绩还是很出色的。能否简单归因下,收益来自哪儿?
Henry Liang: 我是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股票部分既做多也做空,同时还通过指数对冲以降低净值的波动。股票多头部分,两只互联网金融类股票对收益的贡献很大。不过,7月这两只股票调整。因为,互联网金融行业出现新的不确定性,基金净值跌回去一些。其实,我们也坐了一次“过山车”。期间,团队也做了波段,但这中间没有怎么赚钱。空头部分,前期做空那几只高度拥挤的股票是主要收益来源。
二季度以来,我们整体操作比较保守,主要做绝对收益策略。
记者:重仓了两支互金股票,你怎么看互金行业的前景?
Henry Liang:我们已降低了一部分互金股票的仓位。目前在互金股票上的头寸是比较舒服的。行业不确定性依然存在,但持仓公司本身经营能力很强,并且它们的估值非常低,四五倍市盈率。我们对公司的基本面非常有信心,但也在关注行业的不确定性。
记者:你的组合中没有买新能源汽车股票?
Henry Liang:是的。对于我来说,目前估值太高了。
投资圈,有一位前辈说得非常好。他说,新能源汽车现在属于很早期的竞争阶段,目前的龙头未必是未来的冠军。这好比说,奥运会赢了第一轮小组赛,距离得冠军还远。目前市场给到的估值,似乎是表明那几家龙头拿定总冠军,传统车肯定没戏了。
这种乐观情绪很极端。
尽管,今年新能源车股价已经回调了一部分,整体上我觉得安全边际还是不够,所以我还是比较谨慎。
我是看传统的旧经济板块出身的。对新能源车有关注,是因为它和我们重点关注的领域有交叉。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是注于逆向投资,追热点的事情从来不做的。
记者:海外资金配置中国是不是过于集中那几只股票?
Henry Liang:的确,那几家互联网公司是很多外资的心头好。我们当初看空,是因为交易已经过度拥挤。在市场情绪极度亢奋的情况下,我们在互联网股票上做了一把交易。Bill Hwang事件成了股价调整的催化剂。
其实,一般说来,我们很少看互联网行业的股票,我在股票投资上立足于周期行业。
记者:你们的研究是怎么分工的?
Henry Liang:目前,我们的研究员分成两个组,一组负责基本面研究,另一组是交易量化组。量化组通过统计套利赚稳定的收益。我们的组合一般有20到40只股票,但前几大重仓股的占比比较高。
刚谈到我们的股票投资立足于周期类行业。我们研究的时候,会穷尽同行业公司。吃透公司的财务报表和行业周期,需要的时候会参照其他国家的行业发展历史。
对于新经济和互联网这些领域,我们关注很少。
记者:你的风控是怎么做的?
Henry Liang:我们的风控靠我们的绝对收益策略。这个策略每个季度为我们赚取稳定回报为基金提供安全垫。在基本面投资上,我们做了深度研究,买入一年甚至更长时间维度上有可能带来优异回报的股票。这个时候,就不能因为波动失去获取回报的机会。那中间有波动的时候怎么办?靠绝对收益策略,填一部分窟窿,熬过去。
记者:一季度净值大涨之后,为什么要退钱给投资者?
Henry Liang:首先,我们非常在乎回报率。去年四季度的时候基金规模只有两个多亿美金。今年要是不还一分钱,二季度可冲到8亿多美金,短期规模上得太快了,很不好。作为宏观基金,虽然策略容量完全没问题,但是我们希望规模涨得慢一些。因为我们见过太多例子。有些基金业绩一度很好,由于规模上得太快,投资人慕名而来,基金经理不适应,最后毁掉了自己。其次,规模上得太快,基金经理、公司也容易过度骄傲,在业绩波动时又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维护新客户。
最后,我们投资人以超高净值家庭为主。我们和投资人的关系非常近,大家彼此非常信任。在我看来,最能帮助业绩的是稳定的资金来源和投资人基础。我们从2017年四季度成立以来到现在年化收益是30%多。虽然累计回报不错,但中间也有低迷期。很多投资人是一直陪着我们的。我们希望继续维系这种深度信任关系。
记者:周期股中近期有印象深刻的操作吗?
Henry Liang:去年3月,市场崩溃的时候。房地产的债券暴跌,我们重仓抄底地产债券。这得益于多年对地产行业的研究。国内的房地产的销售的情况和趋势我们是比较有把握的。
记者:不看新经济会不会担心错过大机遇?
Henry Liang:不会。
我13岁开始炒股票,经历了很多轮周期了。人都有恐惧和贪婪,总会害怕错过机遇。但经历过几次你会发现,当时认为的大机遇,放在时间的长河中未必是大机遇,很多情况下反而是很大的风险。因为,我非常相信逆向投资,所以不太焦虑错过热门的东西。
在我看来,坚持做正确的事情,才是长久之道。去年我们基金成立满三年时,头36个月,我们累计只赚了20个点,街上的基金都赚疯了。市场上,到处都叫嚣着新经济统治世界。这个时候怎么办?我们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只是还没有得到回报而已,所以我们选择继续坚持。
记者:你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吗?聪明对投资成功的作用有多大?
Henry Liang:我初中的时候在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班,当时所在中学是广东最好的中学之一,周围都是比我聪明的人,所以我一直不觉得自己聪明。我认为做投资尤其做股票投资也不需要特别聪明。智商上线,有好奇心、求知欲就可以了。智商的线在哪里,我也说不清楚。一般说来,能考到中国一个比较好的大学的人,我认为智商都是上线的。
我在观察研究员成长时发现:有一些名校毕业的研究员表现未必好,有一些来自不那么出名的学校的研究员表现反而出色。如果是按照应试那套方法来界定“聪明不聪明”,可以说聪明对投资成功的作用很小。当然,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定义“聪明”。
记者:你13岁开始炒股,是什么契机?
Henry Liang:我13岁时2004年。当时中国股市投机氛围很浓。我还在奥赛班。那些家长老师都说我爸妈疯了。为什么一个小孩13岁,就让他进“赌场”。
契机是我家有一位长辈是老股民,他算是我的启蒙老师。那个时候我父亲做贸易生意,也开始参与股市。我从小对数字比较敏感,我父亲说“你一起来参与”。尝试之后,我就爱上这个“游戏”了,把我全部的压岁钱5万块钱拿出来。开始各种赔,但好在我母亲比较宽容,只要我学习不落下,她说我可以继续玩。
记者:你现在工作的动力是什么?
Henry Liang:我喜欢这个问题。好的经理肯定不是为钱而工作。首先,我在乎回报率,希望有一个期限够长的优异的回报率。对于基金经理来说,没有什么比回报率更能说明问题了。其次,我很喜欢宏观策略。过去十年来,不仅在亚洲,全球市场宏观策略式微。一方面策略整体业绩低迷。另一方面,此前有过辉煌战绩的“大佬”渐渐淡出舞台。宏观策略与其它策略“打法”迥异,它很难被替代。我希望我们的基金成为成功的宏观策略对冲基金。同时,我们也希望看到宏观策略在全球重振雄风。这是一点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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