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诺德基金董事长潘福祥讲独家“清华课”:站在经济发展史的高度看待科技公司价值
2019-08-05 00:00       金烨 应尤佳

随着科创板的顺利开市,对于科创板相关公司的投资步入新阶段,可以说,整个基金行业都在高度关注着科创板相关公司的投资机遇。

诺德基金董事长潘福祥既是基金公司的管理者,也是清华大经济管理学院的客座教授,具有专业学术背景。近日,他从学术研究与金融实践的双重维度向记者分析,看待科创公司的价值不应仅停留在关注二级市场的投资价值上,而更应站在国民经济发展的高度,来看待这些科创公司对于国民经济发展的意义。潘福祥表示,市场有时可能会给予这些科创公司较高估值,但高估值本身就意味着资本市场对于科技创新的鼓励。

站在经济转型的高度看科创公司

在采访潘福祥时,记者感觉很像是在上清华大学的研究生课。对于科创板的意义,这位清华大学的客座教授进行了深度的学术分析。在潘福祥看来,推出科创板、各类科创企业先后上市,其中的意义需要站在经济转型的大背景下来考量。

“我们回顾证券市场的大发展就会发现,科创板的推出是宏观转型大趋势下的产物。”潘福祥说,国内资本市场过去近30年的发展历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上个世纪90年代是资本市场的发展初期,承担的是整个改革开放的攻坚任务。他认为,在邓小平南巡讲话之后,资本市场实际上是城市经济改革的桥头堡,中国资本市场的第一个发展阶段为整个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与顺利运行打下了坚实的金融基础。

“在2000年之后,资本市场的功能发生了变化。随着中国加入WTO,国内经济开始步入与世界经济融合的发展阶段,资本市场承担的是整个国家融入世界经济体的金融功能。”潘福祥说,在这一阶段,一大批优秀的制造业企业开始不断涌现,世界500强企业中开始有中国制造的身影。“如果说资本市场最初发展的十年,主要是承担改革任务的十年,那么,第二个十年就主要是承担建设发展任务的十年。”在这十年间,大批制造业龙头崛起,国有企业开始批量进行股份制改革,传统的计划经济被彻底打破,现代企业制度逐步改造着原有的国有经济体系。

最近十年,资本市场的功能又一次发生重大转变,开始承担起新的责任,这就是中国经济转型的重任。“当前,我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经济体量已经足够庞大,但是经济结构却依然存在问题。”潘福祥说,“早期我们一直通过投资拉动经济,这样的做法快速提高了经济发展速度,但存在规模不经济、不环保、产出效率低下等问题。”

站在经济中心转移的转折点看科创板

从全球经济发展大周期的角度来看,潘福祥认为,在现代世界经济体系中,世界经济中心的转换是有规律的,而科创板能够提升国内科技产业化效率,有助于世界经济重心向国内转移。

他分析,近代社会最初的经济贸易中心集中于荷兰;18世纪,世界经济的中心由荷兰转向英国;19世纪至20世纪,世界经济中心完成了由英国向美国转变的过程;到了21世纪,世界经济的中心无可避免地将再一次转移。虽然不知道未来经济中心将转向哪里,但中国是潜在的目标。而要实现这种转移,最核心的是经济体必须有内生的创新动力。

潘福祥说,每一轮世界经济中心的转移都伴随着科学技术的爆发与迭代。“工业革命时代,哪个国家具有强大的制造力,就能站到世界经济的最前列,例如,德国的工匠精神带动了德国的整体发展。随着科技的进步,单靠制造业已经不行了,华尔街与硅谷的合作成为资本和科技创新相结合的标杆。”

“当前,科技发展又产生了新的趋势,那就是科技与人相结合。”潘福祥表示,“人工智能的发展体现出,谁能有效地做到科技与人类体验相结合,谁就能获得发展机遇。在这个背景下,我们发现,国内经济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国是拥有14亿人口的统一市场,大市场对于科技的应用与反馈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从国内经济情况出发,潘福祥分析,如果说过去十年是以生产、建设、消费来支撑的,那么,未来消费升级依然是重要主题,消费升级与科技进步的结合具有巨大的市场空间。如何通过良性机制将传统的科技发明孵化为产业化成果,这是当前科技创新的一大挑战。在潘福祥看来,科创板的出现可以发挥市场化机制的重要功能,提升科技成果的产业化效率。

科技股高溢价是对创新的鼓励

2000年美国互联网泡沫破灭,为科技股投资上了一次影响深远的投资者教育课。对此,潘福祥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以往,资本市场往往注意到科技泡沫的破灭对社会财富的毁灭,但容易被忽略的是,这实际上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直观看到新型科技通过资本市场进行高速创新、迭代的全过程。”潘福祥说,“从发明蒸汽机到铁路的出现,人类用了上百年时间,电力、纺织、汽车等大产业的崛起都以数十年来计。科技的自然发展本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打破了这一漫长节奏。互联网从无到有、再到全球普及,只用了十来年。”

“没错,互联网科技泡沫的破灭的确造成了社会财富的巨大损失,但是,在泡沫中生存下来的企业,现在已经成为互联网行业中的巨擘。当我们从理性的角度来批评非理性的泡沫时,往往容易忽略这其实是个高效试错的过程。”潘福祥说,通过资本市场的短时间推动,对这些互联网企业实现了高强度、强制性的筛选,以巨大的财富代价实现了高效的试错,迅速否定了错误的技术路线,让正确的科技发展方向最终脱颖而出。

在潘福祥看来,金融与科技的结合实现了最聪明的钱与最聪明的头脑的结合。资本市场的信用机制实现了科学技术的标杆性作用,当资本市场给予科技企业高估值时,其实质是对科技创新行为的鼓励和嘉奖。

“这种方式能够让社会看到资本的驱动力,诱发社会创新动力。”潘福祥表示,虽然科技创新的风险很大,可能出现大批失败的投资项目,但是,试错越多就会让科技发展离正确的道路越近,从而促进社会整体科技的发展,“这就是所谓‘千金买马骨’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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