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9年的法国，一扫几年前的一片沉闷，掀起了全民狂欢的序幕……

在上一期朋克金融学中，我们讲述了身世传奇、充满争议的数学天才、通缉犯、财政大臣、赌徒……约翰·劳的故事。他把纸币引入欧洲，以一己之力让深陷财务危机的法国看到希望。

点击直达文章：一个数学天才&越狱犯 是如何让法兰西倾家荡产的

200多年后，经济学家熊彼特对约翰·劳的金融理念赞叹不已：“约翰·劳的金融理论足以使他在任何时候都跻身于一流货币经济学家之列。”

甚至连经济学之父凯恩斯都是约翰·劳的粉丝，在著作《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中复述了他的书里的思想。

那么，为什么约翰·劳会被同时代的人称为让法国倾家荡产的罪人？

约翰·劳的思路很是理想——通过皇家银行发行纸币解决财政危机，再通过卖出印度公司股票回购货币，这样流通的货币就不会增多，也就不会有通货膨胀。但在全民的疯狂下，有些事，已经无法控制……

1719年的法国，一扫几年前的一片沉闷，掀起了全民狂欢的序幕……

“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全国上下一片繁荣欢腾，光是巴黎人口，就增加了30.5万，失业率下降，工资涨了，人们开始大量消费、购买房产、奢侈品，与此同时，所有东西的物价也都在上涨，不过他们相信，只要有印度公司的股票，钱自己会来的。

因此，也就出现了上一期开头的一幕，大量“捕劳而获”的人涌入约翰·劳家门口，就等着抢购他发售的新股，几个历史事件可见一斑。

【释义】通过“诱捕”约翰·劳，而不劳而获地获得财富。

■  约翰·劳家所在大街上的房租由每年1000里弗尔，涨到1.2万-1.6万里弗尔；

■  街边修鞋匠不修鞋了，就在门口向经纪人和客户提供纸币，每天能净赚200里弗尔，就鞋（邪）门！

■  约翰·劳也很困扰，每次搬家都有一堆人立刻蜂拥而至，有的人还做起了最早的露营营地生意，在约翰·劳家门口搭起大大小小的帐篷。

■  有两名神父前一秒还在吐槽全民疯狂下的世道糟糕，不堪入目，后一秒就很诚实地前后脚买了印度公司的股票。

总之，约翰·劳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了。人们相信，只要把约翰·劳狠狠焊在眼皮底下，就不愁钱，“焊劳保收”是所有人的共同目标。

【释义】把约翰·劳死死焊在法国，保住收益。

然而，转折有时候不用太突然，一个小小的助推就行了。

某天，一名叫孔蒂的亲王被约翰·劳拒绝了想购买印度公司股票的请求，被惹到的亲王愤怒了：“你的纸币不是能随时兑硬币吗？给我兑！”

孔蒂亲王拉了三马车的纸币到银行，要求兑换，约翰·劳也很愤怒，不过还是应允了。事情的结局以奥尔良公爵熊了孔蒂亲王一顿，并命令他把兑换来的硬币的三分之二再次存入银行而告终。

但是，一些种子在人们心里萌芽了——“要不，我也试试去兑换？”

试试吧，试试就逝世……

一些有“先见之明”的投机者开始把纸币兑换成硬币，或买了金银和珠宝，秘密运到国外。同时关于密西西比流域没有金矿的谣言开始四起。

1920年1月一个月内，印度公司的股价从2万里弗尔跌到了1万里弗尔，约翰·劳回购了一些股票稳住股价，但很快就稳不住了。

奥尔良公爵和约翰·劳开始补救，王室宣布：

彻底禁止金银流通，规定纸币才是法定货币；

任何人拥有超过500里弗尔的金银，都将被处以高额罚款；

谁传播印度公司的“谣言”，就要被抓起来送到奥尔良做鸡翅（bushi）。

为了让大家认为印度公司运转良好，他们把6000多个巴黎最穷的人和罪犯征召起来送到奥尔良挖黄金，如果他们能找到金矿，就可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可惜的是，那些人哪里还相信什么“密西西比”，根本就是“今非昔比”，半路就跑了。

1720年5月，法国国务会议估算，全法流通纸币为26亿里弗尔，皇家银行有50%的储备。还得是他们数学好啊，一琢磨，只要将纸币贬值一半，这不就可以足额兑付了？

这个法令直接导致印度公司股价崩盘，一下掉到1000里弗尔，也就是“一星欺”后，王室宣布法令作废。

【释义】欺骗自己一星期。

关键时刻，约翰·劳被王室背刺背锅了，免去职务，奥尔良公爵宣布废除纸币，剥夺印度公司一切特权。可是挤兑已不可避免，泡沫破灭的时候，整个国家的财富瞬间蒸发。

法国国民对未来彻底失去了信心，此后80年，法国都没敢再重建银行体系，始终使用铸币。

1720年底，一位荷兰艺术家发表了一系列卡通画，画中描绘了当时法国发生的情形。挤满人的大街上，三个人正把金币从约翰·劳的喉咙里灌下去。约翰·劳蹲着，光着屁股，一张纸币纸从屁股里出来，人群中的一个人拽着那张纸币。足见当时的疯狂。

很难完全说约翰·劳是一个骗子，靠精湛的赌术他也活得不错，在法国失败后他继续流浪欧洲各国赌场，物质生活上也算滋润。在某些时刻，他确有过想认真实现自己理念，只是，他没有料到整个国家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