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最新报告：中国经济稳坐全球“黄金象限”（上）| 泉果探照灯

在刚刚播出的【2025泉果基金春季策略会】中，泉果基金创始人王国斌提到了哈佛增长实验室的一份报告。报告探讨了经济体复杂度和生命力之间的关系——经济越复杂、越多元，国家的经济韧性和增长潜力就越强。

【泉果探照灯】此前也介绍过这份报告，点击链接直达：

《哈佛实验室：如何判断中国经济增长的“基本盘”？》

王国斌提到，一位全球知名的英国金融学教授在看到泉果基金的这一观点之后，非常认同，讲课时特意因此增加了一个主题单元，标题就是——“对中国经济的复杂性充满信心”。

中国经济越复杂，“柳岸花明又一村”的机会就会越多，创新就会层出不穷。哈佛增长实验室的报告里还有一个关于“拼词游戏”的比喻，经济发展就像英语的拼词游戏，你拥有的字母越多，能拼出的单词组合也就越多，而且会越长、越复杂。

王国斌用一组数据，以供应链为切入点，说明中国经济在复杂性这一维度上的巨大优势：“中国有怎样的复杂的供应链？我简单介绍一下。这是一个很强大的供应系统，中国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的门类，覆盖制造业的各个领域：中国有41个工业大类，207个中类，666个小类；而且在联合国分类中的500种主要工业产品中，中国有200多种产品产量位居全球第一。通过源源不断的产品供应链、产业升级，有效提升了经济的复杂性。中国在供应链上的工业产品，尤其在制造业领域，比美国、欧洲、日本的总和还多。”

“这样的供应链让我们的制造业自身就具有组装式、融合性的创新优势。即使中国增长速度相比过去10年有所放缓，但因为中国将生产多元化到了更复杂阶段，咱们国家依然是未来10年内全球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

就在王国斌发表这一观点的几乎同一时期，“哈佛增长实验室”（Harvard Growth Lab）又发布了最新论文，更详细地阐释了中国为什么在“复杂性指数”上领先，又为什么会因此在未来的经济发展上具备巨大优势。

“经济复杂性指数”(ECI: Economic Complexity Index)不仅仅是哈佛的领先研究成果，而且已经具有了实际在经济衡量上的国际权威性，被IMF、世界银行等国际机构广泛使用，是评估国家长期增长潜力最强大的单一指标之一；它通过衡量出口产品的复杂度，来评估国家的经济复杂度。

增长实验室最新研究显示，中国因经济复杂度现状和发展前景俱佳，在全球“战略地图”中处于“黄金象限”——“因势利导”区域，

这意味着中国既拥有发达国家级别的产业复杂度，又保持着发展中国家的升级锐气，产业体系复杂且升级路径广阔，无需刻意规划单一方向，也是唯一适合“多线作战”的实现全行业进阶的沃土。

【泉果视点】将分上下两期，提炼哈佛增长实验室的最新研究以及对中国经济和创新的潜力分析。

在春季策略会直播中，王国斌也特别提到了和中国有关的论文数据，他引用了美国乔治城大学ETO数据库数据，发现中国近十年AI论文发表量全球第一，这正是中国科技创新量变引发质变的缩影。

增长实验室的研究发现，尽管我们生活在一个知识爆炸、通信便捷的时代，但知识的发展并不会均等地惠及所有国家。

所以在全球范围内，我们会看到下面两种技术状态同时存在。

实际上，知识只集中在非常少数的顶级生产者手中。

该研究使用专利和科学出版署的数据来进行“知识”的研究，数据表明，前1%的专利生产者占总专利的44%。对于研究论文来说，这个值接近39%。而作为对比，在出口方面，前1%的出口商只占世界出口的20%左右。

这一现象看似违反常识。知识通常被认为是非竞争性和非排他性的，是一种全球公共产品，尤其在数字化时代，知识似乎应该比商品更无缝的流动，但事实是，知识无法做到自由扩散。而这种很难自由扩散的知识可能正是收入差距的来源。

那么究竟哪些知识才是决定收入水平的关键？这就涉及“技术”——一个在经济增长中经常被提及，却又容易被误解的概念。

哈佛增长实验室的创始人里卡多·豪斯曼（Ricardo Hausmann）说：

图1. 哈佛增长实验室的创始人里卡多·豪斯曼

因此，里卡多在研究中详细拆解了“技术”一词，并进一步解释了为何技术难以在各国间平等传播。

他认为，技术是生产性知识，是关于如何做事的知识。它们分别储存在“工具”、“教程”和“头脑”中，前两种是有形的，第三种是无形的也是最关键的。

1. 工具：嵌入式知识

（Embeded knowledge）

这是关于如何生产一个工具的知识。这个知识是被嵌入到工具中的。比如你没必要知道如何制造无人机，就可以去操纵无人机。这个知识可以砸钱解决，比如进口光刻机。

2. 教程：编码知识

（Codified knowledge）

这种知识类似于教程或者蓝图，你可以通过里面的步骤、提示来获取。这类知识通常适合网络传输。

3. 头脑：隐性知识

（Tacit Knowledge）

“隐性知识”也被称为“Know-how”，指无法通过书面或语言直接传授的经验性知识，通常需要通过实践和长期积累才能掌握。比如芯片制造中，如何提升良率。

对于这三类知识，里卡多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牙疼，你会怎么办？

你会去网上买牙科“工具”，然后去搜索如何拔牙的“教程”，之后让朋友给你拔牙吗？不会的，我们都会去找牙医，因为牙医有临床经验，也就是“隐性知识”。

隐性知识需要长时间的实践积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的牙医和律师不会是同一人。

随着社会发展，分工日益精细。知识爆炸的结果不是让每个人掌握更多知识，而是将不同的知识分配给不同个体，并通过企业协作，将这些知识组合起来，生产出更多、更复杂的产品。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知识无法自由传播。

海运可以把工具类的嵌入知识，运输到世界上的每一个遥远的角落，互联网可以让任何人访问各种操作手册，但是“隐性知识”是技术传播中最难也是最缓慢的部分，它在人和人之间传递都非常困难，更别提在不同的社会之间了。

下图是厄瓜多尔的一个社区，一个家庭可以生产图中的所有商品，而且主要成员都知道这些产品的生产知识。

但是现代社会，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糕点师、屠夫和香薰师的组合了，而是极其复合的技术集合。就像波音飞机，没有任何一个人或家庭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制作的，它融合了不同国家的不同技术，因此分工和协作至关重要。

所以，里卡多指出，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知识”，而是“集体知识”（Collective Know-how）——以协作形式完成某事的能力。

穷国和富国的差别，就在于拥有多少“集体知识”。

现代经济运行就像一个“管弦乐团”。如果你把一个资深的长号手换成了小提琴手，那么你会影响演奏的性质和质量。因为长号拥有的专业知识，并不能简单的被另一个专业的人所取代。

因此，发展中国家在提升经济复杂度的过程中，非常容易陷入“知识陷阱”。因为本身的字母不够多，缺乏一个充分互补的技能生态，而每一个新字母的产生，新单词的组建，都需要知识。在这方面，中国就是跨越“知识陷阱”的一个“A+级别”的案例。

在这一过程中，流动性是“隐性知识”跨区域转移的关键。比如你需要小提琴手，你可以去外面邀请一位进来，只要你有了第一个小提琴手，你就更可能去培养第二个。

因此，一个国家可以通过“外商直接投资”或者“人才引进”来实现知识的传递。比如硅谷，54%的STEM工程师是外国人（其中华裔在2015年占到25%，近几年回国现象明显），另外的46%的美国人也不是当地人，而土生土长的加利福尼亚人只有不到20%。

除此之外，每个国家还有一座藏在海外的"金矿"——侨民网络。套用一个投资的比喻，侨民是可以跨国界进行“知识套利”的。

比如以色列能成为"中东硅谷"，因为美国科技圈数万名以色列裔精英；印度软件业崛起，因为硅谷12%的CTO是印度裔，而中国互联网崛起背后，离不开20万在硅谷练过级的华人天团。

泉果视点注：一则备受关注的最新消息是，3月12日，英特尔认命陈立武为CEO，也是该公司历史上首位华人CEO。自此美国本土的四大芯片巨头：英特尔、英伟达、AMD、博通的“一把手”都是华人，有评论称“半导体业的核心决策层已形成东亚力量主导的新格局”。

在2025春季策略会上，泉果基金创始人王国斌特别提到了经济发展中的“拼词游戏”概念，那么，什么是拼词游戏呢？

如果你只有一个字母A，那你只能拼出一个单词，就好像一个农业社区，社区中的每个人都只会耕种，那你就只能生产农产品，也只能拥有农业一个行业。

而如果你有了3个字母，你就可以拼出4个单词。如果你有了4个字母，你可以拼出9个单词。

字母越多，你能拼出的单词越多。当你有了10个字母，你就可以拼出595个单词，同时也可以形成更长更复杂的单词。

所以经济的发展就是增加“字母”，即增加额外的技术类型，来生产更多更复杂的产品。

下图是简化的三类国家的运行状态。

你会发现这样的现象：

1. 产品多样性：

收入排名最高的国家能生产全部5种产品，排名最后的国家仅生产1类产品；

2. 产品差异性：

最复杂的产品仅有一个国家能生产，而简单的产品所有国家都能生产。

因此，增长实验室通过衡量出口产品的复杂度，即多样性和差异性，来简化衡量经济的复杂度，即“经济复杂度指数”。

它用来表示，一个国家到底拥有多少“字母”，能做什么样的产品，而复杂度的提升，也预示着国家未来十年的发展潜力——当你具备了获得更高收入水平的复杂度，你就会获得更高的人均收入水平。

以下为全球经济复杂程度。蓝色越深，经济复杂度越高，而中国是在2012至2022年之间，经济复杂度指数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

数据显示，经济复杂度与国家的人均收入高度相关，相关系数达0.68。

图4. 经济复杂度指数与国家的人均收入高度相关

根据增长实验室的研究，在过去的40年间，人均收入增长最快的20%国家（下图黄线），都积累了更多的“字母”——学会了制作更多和更复杂的产品。因此，增长的过程就是积累“字母”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