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4月30日，美股金融巨头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年会举行。这是大会时隔两年后重新在线下举行，数万名投资者自2019年后再次聚集到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亲眼见到91岁的“股神”沃伦·巴菲特及其98岁的搭档查理·芒格。

本届“投资者盛会”上，巴菲特和芒格在5个钟头的时间里，频频就股票市场、比特币、通货膨胀等热点话题发表看法，甚至直言过去两年的股市就像赌场一样。两位副手阿贝尔和阿吉特·贾恩也出现在股东大会上并回答了投资者提问。

在股东会上，巴菲特透露，从2月21日开始的三周内，伯克希尔一口气买了41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700亿元）的股票，包括大举买入西方石油，两周就买了14%的股份；因一封邮件斥资110亿美元收购保险公司Alleghany。

对于中国市场，芒格承认，在中国做投资的确要比美国本土更难一些。但他继续在中国投资的原因是，“能够在中国以更低的价格买到更好的公司。”

此外，巴菲特还在股东大会上表示，如果当这种原子战或者是核武器战争出现的时候，我们也是束手无策的。伯克希尔跟世界上所有人来说，我们都不想这样去想这些事情，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现在世界上的这些大国，如果有一些计算上的失误或者是有一些理解上的失误，我们都会很靠近出现这种情况。

一季度净利大跌，铁路业务增长稳健

本次股东大会召开之前，美股经历了一段较大幅度的调整时期。

4月份，美国标普500指数跌10.22%，道琼斯工业指数跌6.39%，纳斯达克指数跌14.17%。而在年初以来，道指跌2.77%，纳指跌4.17%，标普500指数跌3.63%。不过，伯克希尔处于相对较安全的区间，今年以来股价上涨7.47%。

在近期市场下行阶段，伯克希尔大举投资西方石油和惠普公司，同时收购了保险公司阿勒加尼（Alleghany）。巴菲特透露，伯克希尔一季度购买了价值410亿美元的股票，包括对雪佛龙、惠普和西方石油的投资，可谓“出手阔绰”。

会议开始前，伯克希尔哈撒韦发布了2022年第一季度财务报告。公司第一季度营收708.1亿美元，同比增长9.6%，上年同期645.99亿美元；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达54.6亿美元，同比下滑53%，上年同期为117.11亿美元。其中，公司运营利润达70.4亿美元，上年同期70.18亿美元；投资和衍生品亏损15.8亿美元，上年同期收益为46.93亿美元。保险浮存金接近1480亿美元，较2021年底增加近10亿美元。

具体到盈利构成方面，伯克希尔一季度铁路业务利润达13.71亿美元，同比增长近9.6%；上年同期为12.51亿美元；公用事业和能源业务利润7.5亿美元，上年同期7.03亿美元；制造、服务和零售业务利润达30.25亿美元，上年同期为26.19亿美元；保险承销业务利润4700万美元，上年同期7.64亿美元；保险投资业务收益11.7亿美元，上年同期收益12.08亿美元。

在股票回购上，伯克希尔32亿美元的回购金额较上一季度的69亿美元大幅萎缩。截至今年3月底，公司共有现金1063亿美元，去年底则为1439亿美元。

对于保险业务的不佳表现，阿吉特·贾恩表示，竞争对手前进保险公司的表现比伯克希尔的盖可保险表现更好。最主要的原因是，前进保险在客户汽车上安装了通信设备，让保险公司能够监测客户的驾驶状况，使客户享受保险费折扣优惠的车险服务。“前进保险在通信设备方面的发展有10年了，我们最近才开始。”他说，刚开始的结果比较有希望，未来一两年，盖可会追上前进保险。

大举加仓雪佛龙，苹果仍是最大持仓股

据悉，伯克希尔继续大幅增持雪佛龙，后者已跃居为伯克希尔第四大重仓股。

伯克希尔在2020年第三季度开始购买雪佛龙的股票；在今年3月底的持仓市值达到259亿美元，去年底则为45亿美元。今年以来，雪佛龙的股价已经上涨30%，但是伯克希尔的持仓却翻了5倍，表明买进动作又有延续。

此外，苹果依然是伯克希尔的最大持仓股，持仓总市值在3月底达1591亿美元；美国银行和美国运通的持仓市值分别为426亿美元、284亿美元。3月份，伯克希尔买进价值70亿美元的西方石油股票。

备受关注的还有伯克希尔针对动视暴雪的投资。巴菲特提到，在1月中旬微软宣布以近690亿美元全现金收购动视暴雪之后，他作主将伯克希尔对动视暴雪的持股比例从约2%大幅提升至9.5%。

大手笔增持动视暴雪股份是在看到微软宣布收购之后进行的，因为他觉得消息公布前动视暴雪60几美元的股价，与微软每股95美元的收购价格相差太大，因而值得投资。他知道微软有足够的钱完成收购，如果交易完成伯克希尔将大赚一笔，他也在押注交易能够顺利完成。

在微软官宣收购动视暴雪后他们仍然在持续买入其股票。截至4月底，伯克希尔拥有9.5%的暴雪股票，如果达到10%会提交报告。

在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回答德国投资者提问时说，伯克希尔对任何地方的投资都是持开放态度。“我们当前在寻找好的想法方面遇到麻烦，但是好的投资必须规模足够大。”巴菲特表示，他会选择寻找新的投资机会，但他更喜欢被主动接触。“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翻山越岭去寻找机会，但是我们更希望这些机会会到我们跟前。”

当被问及“如何抓住投资时机”的话题时，巴菲特回答称，我们并不会因为市场或经济的情况而去买卖，因为我们对实际的情况也不清楚。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大家都很恐慌，而我们也没有在那个时候抓住投资时机；我们也错失了2020年3月股市大跌的机会。所以我们并不是非常善于精确掌握投资时机，我们只是在觉得投资对象价格便宜的时候买入。

重申重视现金，赞赏美联储行为

新冠疫情以来，美联储的货币宽松政策导致了通货膨胀水平上升。巴菲特谈到，政府已经向人们发放了很多钱，在某些时候这些钱不可能值那么多钱。通胀不仅欺骗了股票投资者，还欺骗了债券投资者，“欺骗了每一个持有现金的人，欺骗了每个人”。

不过，巴菲特仍然赞成美联储早前的“撒钱”政策，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干了“他应该干的事情”，如果他不这么做，经济就会是灾难。巴菲特盛赞了鲍威尔的果断、迅速的举措，并表示应该向后者致敬。

巴菲特表示，伯克希尔手头总会保持有大量现金。如果再有类似的危机重演，持有大量现金的伯克希尔反而能跟救市的美联储一样。1980年代时任美联储主席沃尔克跟我说，美联储可以做任何我们需要做的事情。2008和2020年都是这样，未来也会重演，到时候你想要伯克希尔在那里跟美联储一样运作，如果经济不行的话，这永远都可能发生。

尽管现有货币存在贬值的情况，巴菲特仍然强调它比比特币“靠谱”。在股东会上，巴菲特展示了一张20美元的纸币，用来提醒人们对比特币等“新形式的资金”保持警惕。此前，巴菲特曾因称比特币为“老鼠药”而登上头条，并表示比特币没有独特的价值。

为了解释自己的观点，巴菲特在股东会上“颇费口舌”。他表示，如果你拥有美国所有的农场、牧场，为了1%的权益，我会今天下午就支付250亿美元。或者你给我美国所有公寓1%的权益，我也会给你写张250亿美元的支票。但是如果你告诉我，你拥有全世界所有的比特币，你要卖25美金，我会说我不要，因为总有一天我还是会把这个钱再卖给你，这些所谓的货币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公寓则会产生租金收益，农场会提供食物。

“资产会带来实实在在的收益，只有货币是被接受的。你可以拿出其他各种东西，甚至是‘伯克希尔币’，但是最终只有这（现存货币）才是钱。”巴菲特说，“货币的购买力可能下降。当人民告诉你未来有其他形式的金钱时，要明白这（现存货币）才是唯一的能够付账单的东西。”

批评华尔街，提醒投资狂热

年少时，巴菲特曾熟读戴尔·卡内基的《如何赢得朋友和影响他人》，他熟稔“不要批评别人”的道理，尽量避免与他人纷争。

但在最新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和芒格似乎火力全开。二人发表的“股市像赌场”言论吸引了众多眼球，还批评了部分金融机构的推波助澜作用。

疫情期间，散户涌入股市，将股价一度推高至创纪录水平。巴菲特指出，美国的大公司已经 “成为市场投机的扑克筹码”。他列举了飙升的看涨期权，说经纪人从这些赌注中赚的钱比简单的投资要多。

芒格也谈到当下的股票市场已经变成了投机狂热。“我们有算法交易的计算机，与另一些计算机对垒。”芒格说，“一些投资者不懂股票，但他们正在被经验更少的经纪人指导。我们并不是聪明，我们只是头脑清醒，这是投资中最重要的地方。”

当芒格嘲讽一些经纪人对股票交易知之甚少时，巴菲特则调侃到，“那些没有经验的经纪人更懂佣金”。

巴菲特说：“华尔街靠抓住从资本主义‘餐桌’上掉下的面包碎屑赚钱。只有当人们做事儿的时候，华尔街才能分得一杯羹。当人们赌博（而非）投资时，华尔街就会赚大钱。”

巴菲特有长期嘲笑投资银行家等金融机构的习惯，说他们鼓励并购和分拆，以获得费用，而不是改善公司。他通常在收购时避开投资银行家，称他们是价格昂贵的 “洗钱者”。据报道，巴菲特对保险公司Alleghany提出的每股848.02美元的报价不包括高盛的咨询费。

芒格还批评了股票交易平台罗宾汉。“高估一个好主意太容易了，看看罗宾汉从高点到低谷发生了什么。这还不能说明那样的事情正在发生吗？”芒格就短线对赌、高额手续费和隐藏的回扣开怼。“太恶心了，现在它正在瓦解，上帝是公平的。”芒格说。

4月中旬，美国最大公共养老金加州公共雇员退休基金（CalPERS）披露，打算投票支持关于伯克希尔的一项股东提议——解除巴菲特的董事长职位、但留任公司CEO（首席执行官）。该提案的目的源于对一个人担任双重角色的公司治理的担忧。

对此，芒格拿尤利西斯的遭遇作对比。“弹劾”巴菲特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尤利西斯打胜仗回来后，有人说“我不喜欢你打仗时拿矛的方式”。“有些人从未做过生意，什么也不懂。我从不过多考虑这些事情。”芒格说。

4月30日，股东们投票否决了解除巴菲特职务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