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些焦虑,跟疫情无关,跟俄乌冲突也无关;不是因为美国货币政策,更不是因为稳增长政策力度。焦虑来自渠道和持有人,来自大家寄予的美好预期。
没错,多数人会因排名下滑而焦虑,我们却会在排名较高时感到压力。我们的自我评价基准不是短期业绩,所以在排名落后时反而淡定。但资产管理行业若想实现持有人和管理人的共赢,过程管理很重要,而过程管理的核心,就是预期管理。预期过高,容易坏事儿;预期太低,也不好。
我们曾说:一个基金经理要么被过誉,要么被过贬,很少被客观评价。业绩好时被过誉,业绩差时被过贬,真实水平其实是在二者之间。准确评价一个基金经理很难,难度甚至不亚于准确评估一只股票。背后的症结是复杂系统的本质特征:复杂性和随机性。
我家有个小学五年级在读的熊孩子,调皮,马虎,成绩波动大,在各科间也不平均。上次语文考砸,这次数学遭殃,下次又可能是英语沦陷,总成绩也是上蹿下跳。身为人父也恼火,习惯于用成绩评价学习效果的家长,总会在孩子考得好时开心,BBQ时(这是个从娃处学到的新词汇,意为烤糊了)心情糟糕。但细想却没必要,一次考试受多种因素影响:题目特点,考前复习效果,身体状态,考试时的心情等等。衡量孩子学习效果的应该是长期平均成绩,而不是一次考试,这个道理不难懂。
而股市的复杂度远超学业考试。最复杂和最具随机性的,就是股价走势,而基金经理的短期业绩正取决于股价走势。偏好一种风格的基金经理在市场风格匹配时,业绩会好,反之,就差。抬杠的人会说,那你可以哪种风格好时买哪种,为何死抱着一种?答案是:非不愿,是不能。买入即步入上涨通道,卖出即步入下跌通道,是投资皇冠上的明珠,也是空中楼阁。对任何一个做投资的人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你能够熟练使用的技能,而不是那些看似厉害却摸不着门道的神功。精准择时,高效轮动,就是让人不明觉厉的神功,至少我是不会,相信会的人也不多。
从业十五年,关于基金投资,我觉得有几个大差不差的事实:
一是波动无处不在,也无法避免。能画出完美净值曲线的股票基金经理,过去未曾有,现在不存在,以后也不太可能出现。
二是没有常胜将军,城头变幻大王旗是常态。真正牛的基金经理,不追求做不到的连年领跑,而追求可实现的穿越牛熊周期后的长期领先。
三是控制波动很难,但长期赚钱不难。数据表明,再平庸的基金经理,长期也大概率能战胜指数,而能跑赢指数的个人投资者却不多。
四是基金经理的水平有差别,但整体还算靠谱。他们有着超过平均水平的智商、专业能力和敬业精神,也有着不低于平均水平的道德水准。
五是基金业绩好,持有人收益却不一定相应地好。症结是高峰时慕名而来,低谷时转身离去;根源是售前的投资者教育工作有缺位,售后的持续沟通有不足。
总之,既不要把基金经理妖魔化,也不要把他们神化。
我们不会在同行遭遇业绩滑铁卢时说风凉话,反而要给他们打call,因为其中的很多人长期业绩依然优秀,并且知行合一、言行如一。
我们也不愿在关注度高时自吹自擂,反而要给持有人降降预期,因为未来我们大概率会遇到业绩的挫折,只要你做得足够久,掉到坑里是必然。
这就是我认为正确的投教工作打开方式。略显矫情,也容易被打上理想主义的标签,但这又确实是我们此时此刻的真情实感。
绝对的理想主义走不远,纯粹的现实主义做不大。正如一位优秀的业内前辈所言:合理的理想主义,是结构性竞争优势的源泉。没错,心向远方,不妨碍脚踏实地做事儿。投资是长跑,无须毕其功于一役。我们的真实水平不像排名好时那样好,也不会像排名差时那么糟糕,我们有足够的自信让自己的长期表现未必拔尖却堪称良好。
开放式基金给了持有人随时申购和赎回的权利,也会诱使你做不必要的交易。譬如,“损失规避”的心理效应,会让你下意识赎回涨得好的基金,留下深套的基金;贪婪和从众,会胁迫你追逐涨得快的基金,回避涨得慢的基金;摘掉紧箍咒的心理暗示,又会驱动你赎回封闭期刚满终于可以赎回的基金,而不管它未来表现的好坏。大家忘掉的反而是一个最显而易见的道理:权利,正因为可以不行使,才称之为权利,否则就是义务。
基金管理这个行业不会赢家通吃,因为规模是业绩的天敌。向顶流聚拢的马太效应,很难持续。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管理人各展所长才,投资人各取所需,才是常态。
请大家给我们持久的信任,也给基金经理这个群体持久的信任。少折腾,甚至不折腾,更容易你好、我好、大家好。
祝大家都能收获好的长期回报,都能成为时间的朋友!
作者简介
姜诚,现任中泰资管基金业务部总经理兼投资总监。
清华大学金融学学士,上海财经大学金融学硕士。曾任安信基金研究部总经理、基金投资部总经理。15年投研经历(其中11年投资管理经验),投资风格稳健,坚持价值投资理念。以长期复利的视角审视上市公司,淡化短期择时;以多情景假设构造安全边际,不盲目依赖乐观预测,持股周期较长。
基金管理人承诺以诚实信用、勤勉尽责的原则管理和运用基金资产,但不保证基金一定盈利,也不保证最低收益。投资有风险,基金过往业绩不代表其未来表现。基金管理人管理的其他基金的业绩不构成对本基金业绩表现的保证。投资者投资基金时应认真阅读基金的基金合同、招募说明书等法律文件。基金管理人提醒投资者基金投资的“买者自负”原则,请投资者根据自身的风险承受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基金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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