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精粹 | 如何挨过重仓股大跌的考验?

中泰证券资管 2022-08-05 15:43

在上一期的直播精粹中,我们为大家还原了基金经理眼中的“有趣”


但投资中不止有有趣,更有考验,重仓股下跌的考验,谁也逃不掉。


重仓股大跌50%怎么办,点拾投资创始人朱昂对话中泰资管基金经理田瑀,投资干货接着上。


下跌后买得更多,

是后面赚大钱重要的收益来源


朱昂:我还是很好奇一个问题,因为我也访谈过很多基金经理,如果你研究出一个公司非常好,你买了以后,短期它的反馈是随机漫步。如果你买了以后它跌了20%,难道你不会感到很痛苦吗?

田瑀:

我跌过50%,股价下跌,我们的心情很复杂,你说不高兴也没有,因为我们可以买得更多。历史上我们就是这么做的,因为往往在下跌的过程中,我们买的更多是后面赚钱很重要的收益来源。我们有这样的经验,我们愿意买更多。但是短期的净值波动也会影响心情的,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基本上就两点,一点我们平时也不太看股价,另外股价发生异常波动的时候,我们还是回去看生意。

 

看生意,第一看我买的时候那几个原则有没有变,比如它是不是还有竞争优势,它相比同行的护城河有没有发生变化。第二看长期的价格是不是划算,有没有发生对企业价值产生重大影响的基本面变化。如果都没有,那我们就再买点,大概就是这样度过的。因为关注我们的朋友知道,我们很多重仓股都跌过50%。期间我们基本上都是一直拿一直买,从开始跌就开始买,一直买到底部然后再涨上去。我们在这方面还是经受过不少考验的。


朱昂:你前面提到两个关键点,一个是要买高护城河的公司,另外也要用合理的价格去买。这个其实也有一点矛盾,好公司、护城河特别深的公司通常价格就很贵,你怎么用合理的价格买到这种公司?

田瑀:

你对贵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是绝对的估值,其实我们一直强调所有的价值投资都是物超所值。很多好公司只要交易价格比它值的便宜就行,这个其实并不存在绝对的低估值才是价值投资的方式。如果认可这个,其他的是不是好公司,市场一直会给予超越价值的价格,我个人的感受,首先从经验上来讲是不会的。


比如白酒龙头,它在历史上有过非常便宜的价格,难道那个时候我们不觉得它好吗?其实它的护城河也是非常强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原因?这源于市场的交易结构以及大家的折现利率结构。趋势投资者不愿意承受短期的股价下跌的,他不愿意要这个风险。


其次大家会对一个有护城河的公司短期过于乐观,长期不够乐观。这是人脑的结构决定的,大家可以试一试,你去回忆过去的事情,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随着时间都会衰减,而近期的痛苦和快乐你都会印象特别深刻,要问十年前发生过一件让你非常难过,或者非常高兴的事,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比较平淡,这就是人脑结构决定的。

 

在折现里也是这样的,大家会对短期的影响,给那个折现因子给的权重特别大,越长期就越小。但事实上你会发现,你去拉一个DDM,那个折现因子是平的,这就反映了为什么我们对长期的事情不够乐观,而对短期的事情又过于乐观。悲观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往往就会产生一些价格过度极端的波动的,无论是过于乐观还是过于悲观,在这个时候我们通常会找到比较合适的价格。


朱昂:这个讲的特别好,也是跟市场稍微有点逆向的感觉。不要被市场的情绪带动,我发现中泰资管的基金经理都不太有情绪的扰动。

田瑀:

我估计情绪都有,但是我们比同行的环境好很多。所以我们对彼此之间也不会有压力,甚至大家可能还会互相有一种感觉,这个市场上也不都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你看这不还是有几个人站在我这边吗?公司的环境对我们的心态也是有好处的。反过来如果领导天天来问你,你这个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有压力?


我们对基金经理的考核还是要尊重基金经理自己。


朱昂:所以才能把投资做得很有趣。如果考核短期的话,投资就不太有趣了。

田瑀:

一旦短期考核,压力就会很大,晚上睡不着觉,今天晚上美国又出什么政策了?那边的谁谁谁能不能连任?他去中东了,油价有什么影响,这些都可能会对第二天的股价有很大的影响,这样你觉也睡不好,人也焦虑。但是换句话说,如果那样能做好,获得的收益率是我们比不了的,是非常惊人的,但是你会发现,那个概率就会很低,可能100万人里有几个那样的天才。


第一次管钱,恰好在牛市的尾巴


朱昂: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在投资生涯当中有什么特别困难的时候,如果有的话,你是怎么度过的?

田瑀:

2015年3月是我第一次管钱(基金专户),这一年的6月,市场就见顶,然后股指就急转直下。2016年的3月到中泰资管,9月开始发的第一只产品。第一次管钱的市场环境其实不太友好。那时是价值投资救了我,当时我就觉得,全市场找不到特别便宜的东西,所以我当时的仓位就很低。


朱昂:2015年3月到5月那一段应该会更痛苦一些,因为以你的框架你应该是找不到可以买的东西。

田瑀:

对,但是那时候还好,因为我刚管钱,大家对我的要求也都不高,所以我那时候不涨或者跑输市场,大家也没什么要求,再加上那个产品规模也不大。我管了一年,从2015年3月管到2016年的3月,没亏其实就很好。


朱昂:已经很好,因为2015年下半年跌,2016年开年又跌。

田瑀:

对,你说这是必然吗?可能是价值投资救了我,我确实觉得没有觉得便宜的东西,那我就不买,仓位就很低,所以就没怎么亏钱。

 

2016年9月开始在中泰资管开始管钱。比较难的就是2018年,按照我们的框架,2018年年初整个市场的估值水平就不高,自下而上看能找到很多比较优质的标的。对我的框架而言,我的仓位很高。所以2018年全年我的仓位都是顶在最满的位置上。好在组合相对多样化的,亏得不多。

 

后面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挑战了,我整个的投资生涯里运气不错,经历比较大的市场波动,但表现都还可以。这里面既有运气的成分,也有一些我们的投资框架决定的。

 

当然,觉得贵我不买,那时候也有压力。那时候我们去见客户,客户都给我们推股票,推完了之后第二天涨停的有很多,所以那个时候你会发现市场环境是非常浮躁的,但是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我认为不对的东西就不买。所以在那个时候坚持是困难的。2018年的时候也一样,年初的时候看好,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跌,我们在下跌的过程当中还在不断去买,就是我们坚守了整个价值投资最基本的理念,我的仓位和我标的隐含的长期回报率是正相关的,回报率越高我就越买,贵了我就卖,便宜了我就买。困难的时候都是靠这个。


朱昂:一上来就有一个正确的理念做投资。

田瑀:

对,可能是姜总(姜诚)他们给我“洗脑”洗得好,所以那个时候就坚持下来了,它又恰好有正反馈,所以客观来讲,可能更容易坚定;主观上来讲,可能也比较适合我的性格。


如何应对发现客户持有收益的最大敌人


朱昂:你前面还讲了一个词,就是你组合风险来源要多样化,你是怎么做的?

田瑀:

从能力上来讲,大家都不缺乏。您聊过这么多基金经理,如果想把这个组合做到所谓的风险源多样化,就是没有锐度。想把一个组合做没有锐度,这个对自下而上选股的基金经理而言是不难的,因为你知道每一个标的大概是什么样的特征,它的风险是什么,把它们不相关的放在一起,这个能力大家是不缺的,缺的是意愿

 

基金投资是委托代理,涉及到一个搜寻成本,也是理解成本,特别是对选基金经理而言。如果一个基金经理有锐度,就意味着他容易理解,或者容易贴标签,比如说他就是买医药的,他就是买半导体的,他就是买新能源的。一旦这个东西你想买的时候就知道买谁,但是如果不知道一个基金经理买什么,那你什么时候想买的时候可能都想不到他。

 

均衡的有α,有锐度的也有α,在不影响α的情况下,一个基金经理如果选择有锐度,就更容易出头,更容易把规模做大。但对我个人而言,就我们从这门生意的本质而言,我们公司有一个文化,我们赚该赚的钱。

 

我们拉自己客户的数据,会发现客户持有收益最大的敌人是持续周期——来回买卖。我们进一步看这个来回买卖的原因,更多是波动,一波动客户就想卖了。我们构建均衡组合,其实是对客户的持有体验有考量,我们希望让更多客户尽量少由于波动的原因把我们的基金卖掉。


在我这一端,又不影响我获得α,我尽量会把整个组合的净值(波动)平抑掉,至少对客户而言,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不影响我α的情况下,对客户是好的。这是我们在构建组合的时候的一些考量。


我们的收益来源是对公司的研究和理解


朱昂:这个特别有意思,你讲到构建组合,我发现你另外一个特点,就是你的持股集中度特别高。这是什么原因?

田瑀:

还是那个原因,我们靠什么吃饭。客户愿意付给我们钱,愿意付给我们管理费,是由于我们付出了劳动,我们对很多东西的研究可能更深入,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涉及到这个问题,我的第一目标是要帮客户赚钱。

 

刚才我们讲的组合构建,就是我们要平抑波动,但是这个前提是在我们要给客户赚钱之后的,如果我去构建一个组合,为了分散而牺牲收益率,我觉得这个是不合适的。在不影响收益率的情况下去做这个组合的一些均衡。

 

再来看我们的持股集中,如果我发现一个标的,收益率在所有标的中最高,而且显著超过别的,那我就要在我的仓位上表达,我就要在合规允许的范围内把我认为潜在收益最高的部分配足,这样才能对得起客户。因为我就觉得它好,那我干嘛买的和我觉得没有那么好的一样的仓位呢?就为了分散吗?那就影响我的收益了,那是对客户的不负责,这是我的考量。

 

因此合规允许的范围内,只要它的收益率远超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会买得很重。所以我们整个的集中度是由我们看好的标的的价格决定的,也就是说一个标的如果我觉得它值10块钱,它在8块钱的时候我的仓位是中性的,它在4块的时候我就应该买买买,因为它隐含的中长期的回报率就会变得非常高,同时我在研究的过程中,对自己的研究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就是我不能把困难后置,不能在研究的时候稀里糊涂,没搞清楚,比如我少买点,来应对我研究的疏忽,这在我的框架里是不能接受的。我不能在仓位上给自己留余地。


朱昂:那你需要很高的置信度,重仓需要极高的置信度。

田瑀:

反过来是一个约束,我拷问自己的时候也是站在一个第三者的角度,你要买这个公司,如果两个跌停你还敢不敢买满,或者就是跌到你觉得合适的位置,你要不要买满?但是如果是一个试验仓,它怎么跌你是不是都得看看?那就先看看吧,不要放在组合里看,放在组合外面看我觉得更合适。那就使得你在买之前的决策会特别慎重。

 

如果我买完了股票之后跌两个跌停我不敢加,那就不要买,说明你没有研究清楚,你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两个跌停还不敢买,或者两个跌停你还没有结论,两个跌停你敢卖也行,都可以。但是如果这些决策都做不了,那说明你在研究的时候并不审慎。我一直不断提醒自己,我们的收益来源就是对公司的研究和理解。我的本职工作没做好,拿仓位糊弄,我买100个票,挣这个钱其实心里有愧。


研究必须基于事实,而非共识


朱昂:你还讲过一句话我印象也很深刻,你说研究必须基于事实,而非共识,能不能讲一讲这句话背后的一些思想?

田瑀:

我们在市场上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比如原来我当研究员的时候会不断拓展行业,每看一个新行业,都会有这些行业原有的龙头,或者历史比较长的,大家都比较认可,说这个公司好。在研究的过程当中经常会面临一个选择,它好这个事实,你是接棒还是自己重新研究?大家很多时候是希望偷懒的,因为这个公司上市这么多年了,这么多人都买过,都觉得它好。


朱昂:那就应该是好公司。

田瑀:

这个时候大家潜意识感觉重新研究大概率是白做的,我可能花一两个月的时间把它研究得非常彻底之后,结论可能和大家也没什么区别。但事实上这个工作对投资而言是特别重要的。研究的时候你感受不到,大家都觉得好,我可能也就觉得好。真到考验的时候,会考验基金经理,突然来了一个什么事件,它跌停了,基金经理这个时候要做决策了,你是要买还是要卖?那这个考验是交给基金经理的,研究员他下意识就会觉得,不要浪费这个机遇,它可能确实就是好。这个时候往往就是困难后置,一旦市场发生挑战,你就抓瞎。


对投资而言,我一定要自己确认,它怎么好,好的具体体现是什么,是成本低还是价格高,还是生产效率高,还是投资成本低,怎么产生的,是管理上,生产效率、规模效应、客户的转移成本,到底是什么,具体的业务,要找到例证,找到上下游验证。这些都搞清楚之后,再来一个跌停我也敢买。


举个例子,某大师说过,永远不能买航空股,结果他说完了那句话之后,他自己买了航空股;而且他不光是买了,还买得很重。后来他又卖了,所以你会发现,任何人的观点都有特殊的环境和语境,不代表这是一个永久正确的判断。所以你会发现在研究的过程当中,在投资的过程中,你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己,事无巨细地把每一个东西都搞清楚。而不是说某某大师都说好。


朱昂:事实是来自于你自己,而不是别人告诉你的。

田瑀:

对,因为任何基于别人判断的判断,都是纸老虎。一个跌停你就懵。


我们有个实验,所有的决策都要求盘前做。这是一个什么实验?就是你的观点里,有没有股价的影响因素。如果今天涨停了,你就觉得我选对了,我非常乐观,如果今天跌停了,你就觉得我是不是判断得有点草率?那这两个判断都没有任何置信度,嘴上很硬,但是心里还是很虚。


乐得其所的非主流


朱昂:这套框架,你们是怎么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田瑀:

这还是得益于环境。首先我入行的时候了解过趋势投资、量化交易,当时可能中国的量化交易还不发达,现在有一些高频交易还是很有道理的。当时那没有找到实证可复制的方式,所以就让我坚定了,价值投资这个东西更讲理。


做研究员的那几年也没有别的好想的,我就是把自己覆盖的行业研究清楚,我知道什么公司更好,它怎么好,这个生意是怎么做的,然后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后面的投资理念。因为当我做基金经理的时候,我之前一直是研究员,我都没想到那个时候要当基金经理,所以对其他的工具,宏观判断、财政货币,包括所谓的图形,我都没有能力,也没做准备,我那时候唯一有的工具就是对公司了解。


我就基于此建立了自己的框架,然后发现也挺好。那就是相当于把我感兴趣的部分都留下来了,把我不感兴趣的部分都排除在外。我们很乐于做局外人,对市场的波动,地缘冲突,大宗商品上涨,原油、中美冲突,你会发现,我们的组合在市场上,不光是我们自己的状态像是一个局外人,我们不太关心这些事,我们就看一看。我们组合的状态也像是一个局外人。


朱昂:跟市场主流有点不一样。

田瑀:

这一点我们乐得其所,因为我们主要的工作也不是跟市场主流的基金经理,或者跟市场主流的观点做勾兑,如果我要做超预期,要知道这个;但是我本身就是做基本面研究,那我就可以不用。我只是研究公司,我跟公司打交道就好了,所以这一点跟我们的习惯,跟我们的特征,跟我们的能力都匹配,所以整个的过程也是挺享受的。很多痛苦来自于不匹配。

 

怎么熬过今年的3000点保卫战?


朱昂:讲到痛苦,我再问一个具体一点的事情,今年4月在上海做基金经理是一个比较痛苦的事情,因为每天市场在跌,另一方面生活也有疫情的影响,那个时候,特别我印象很深刻,4月连续下跌,大家说保卫3000点,然后很快就跌破了,那个时候你心情上有没有一些压力,或者有一些难过?

田瑀:

那个时候正巧,我就住在公司,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各个岗位要留基本的保障人员,我就是作为基金经理留下来。我从3月16号一直住到6月末、快7月了,两个多月我正好在公司,跟很多同事在一起。那时候对基金经理而言,首先短期的困难我们是看到了,个体的体验也是很痛苦的。但是如果站在企业估值的角度,或者站在企业生意研究的角度来看,这无非也是一次风险冲击,它就像是人体的发烧,可能这次的冲击比较严重一点。但是长期来看,我们跟踪的企业,它的情况可能更好,甚至长期的一些相对优势在拉大,这是我们乐于看到的。市场给予的价格是怎么样的?越来越便宜。

 

我们大概就是每天在买,那个时候在公司也没别的事,做完研究,跌了我们就买点,再跌再买点。我的雪球个人号也是在那个阶段开的,那时候在公司,也做一些研究,慢慢地写一些东西,开始开雪球号。

 

我们也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但是长期来看,好的企业相比不好的企业是有韧性的。短期会有一些悲观因素。但是股市就是这样一个二层思维,它会反映在价格里。悲观的时候大家永远会把短期的情绪线性放大。我们觉得那个长期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们只需要承担一些波动,所谓的波动就是我买完了之后可能还会跌,这部分又是我们比较擅长的。


朱昂:对,这个是你们不太一样的地方,反而是你们的护城河、竞争优势,你们愿意承担波动。

田瑀:

对,引用徐老师(徐志敏)的话,我们要在这个位置承担有价值的风险,那个时候的风险就是有价值的。它可能还会往下跌,但是它价格特别便宜,能跌多少呢?但是它未来的回报会特别丰厚,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就买呗,不断地跌、不断地买,我们也不知道底在哪儿,但是我们觉得那个位置应该仓位对应更高。


朱昂:但是从人性上来说,如果你不断买,买完了再跌,短期是一个负反馈,再跌又是负反馈,会不会到最后有点怀疑了,有点不敢下手了?

田瑀:

历史上比这个跌得多的时候也有。比如一个股票600块钱,我们有10个点,跌到550,我们把它补住到10个点,跌到500,又补到10个点,跌到450,还补到10个点,一直跌到300,那个挑战比这个大多了。所以我们对股价的脱敏,是在历史上锻炼出来的。我们的组合尽量做到跟市场脱敏,我们个人的一些情绪也尽量做到跟股价脱敏,那时候我们也会想,这个价格更便宜,将来就能挣更多的钱,那时候也会这样告诉自己。


朱昂:我自己也是买基金,我自己的感受就是,3月开始买,4月又在买,一直在买,买到最后真的不敢买了。之前每一笔买个1万2万,到最后底部的时候只买1000、2000,就怀疑自己了,因为你看之前过去买的所有的钱,很快就亏了百分之十几。

田瑀:

买基金其实更难。因为对我来讲,我买企业是能够看到与市场价格不相关的东西的。比如那个时候我们买游戏公司,会判断,第一游戏这个行业本身的经营模式会不会变,游戏这个行业会不会国家以后就不要了,没有了,如果基于各种各样的研究发现,不会这样的,这是一个确定性的研究,跟股价跌20%、30%没关系。我们觉得游戏对手游企业而言,运营是非常强的护城河,那它的运营有没有问题?我们看它的论坛,看它的新游,看它整个用户的活跃度,看它整个的付费到推出的节奏,以及版本的稳定程度,都没问题,那这个生意没问题。生意没问题,价格下降的过程当中我们买是更有信心的。

 

但是买基金不是,买基金的时候,你在里面很多的决策有价格因素,因为你总想,我抄个底,买个便宜点的,那你就会有很多考量,我们所谓的便宜,其实都是按照历史的经验来看的,但很有可能历史都是被打破的。你就会有担忧,而且这个担忧是很难打消的。

 

但是如果买公司,那就会好很多,它今年赚13个亿的利润,明年15个亿的利润,它的现金流留存率都很高,这门生意它就不上市,让我去做投资我也愿意,股东回报意愿很强,每年百分之八九十的利润分掉,它的成本比同行要高很多,它新投的生产线,现在单窑的规模、单位的能耗,天然气的价格,都比同行低,这时候这个季度少赚点钱,甚至这个季度亏钱又怎么样?等恢复了,统统都死了,这个过程是一门生意,朋友找我来投资,我是愿意的。你会发现这个时候你会更坚定。

 

但是如果你是基于对股价的判断,你觉得这个时候已经够悲观了,但事实上比这悲观的可能性是大大存在的。所以我们整个能在下跌的过程当中不断地买,还是得益于价值投资本身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客观评价作为抓手。


朱昂:客观评价的体系?

田瑀:

对,它是独立于市场波动的,不是市场波动的函数。


朱昂:如果你没有这个置信度,需要市场波动给你信心的加持。

田瑀:

我们不用这种信心加持。我只看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跌不跌,越跌我越买,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公司文化有配合,你买的股票跌了领导也不问你,那就会好很多。


朱昂:感觉真的是享受投资,因为很多人说到投资,有时候我们也会问基金经理,动作会不会变形,我感觉你是不会变形的。

田瑀:

不太会变形,因为第一没有外界压力,第二也经历过很多考验。其实在做投资之前,我们这些框架没有经过考验的都没用。


朱昂:一定要经历过考验。

田瑀:

对,因为很多在投资上的所谓的置信度,或者所谓的研究深度,一定是个后验的,因为你在没有经验的时候,不知道这个研究深度。大家都会过度自信,我以为我行,但事实上一到考验就慌了。如果你经过考验,你会发现研究深度在市场波动能不能独立。


朱昂:总结来说,我们今天的主题叫做投资可以很有趣,投资要有趣,本质上就是不要被市场的波动影响。能够花时间真正做一些研究。

田瑀:

对,你会发现探寻真相本身,比追逐那些得失来得有趣得多。如果你的成就感是来自于跟别人博弈,追逐得失,你就会很焦虑,但是如果你是探寻真相本身,它就会变得很有趣,跟物理学有点像。


朱昂:好的,这次直播接近尾声,非常感谢田总的分享,告诉我们投资真的是可以很快乐。




田瑀,现任中泰资管基金经理。


复旦大学材料学学士,复旦大学物理学硕士。10年投研经验(其中7年投资管理经验)曾任安信基金特定资产管理部投资经理、中泰资管权益投资部高级投资经理。坚持价值投资理念,善于寻找具有宽阔护城河的成长股,分享企业成长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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