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出炉。
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到13.5%,15-64岁劳动年龄人口占比为68.55%,较10年前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的占比74.53%,下降接近6个百分点。
然而,与中国不同的是,东南亚人口红利正逐步显现。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的数据显示,2015年到2019年,东南亚11个国家中,有7国劳动年龄人口在总人口中占比持续提升。其中,2019年,劳动力占比最高的新加坡超过75%,泰国、文莱也超过70%。
这使不少当地的制造业企业,能够招到相对年轻且薪水低的工人。
马来西亚厂商公会槟州分会主席王竞庆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作为制造业企业,他的工厂员工70%为35岁以下,整体比较年轻。“员工的平均收入大约换算成人民币3500元。”
而近年来,中国一些制造业企业向东南亚迁移,也受到较为明显的当地持续提升的“人口红利”驱动。但是,缺乏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仍是东南亚制造业的一块明显“短板”。
东南亚人口红利几何?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总规模8.8亿人,与2010年相比,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减少4000多万人,同时,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也有所下降。
劳动年龄人口的减少,使我国整体抚养比持续上升,人口红利进入尾声。
2020年我国人口抚养比为45.9(即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要负担多少名非劳动年龄人口,包括少儿人口和老年人口),与2010年相比,增长了11.7。这表明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的推进,人口抚养比的下降趋势在过去十年发生了逆转。当前我国仍然处于人口抚养比低于50的人口红利期,但由低人口抚养比带来的人口红利逐步减少。
那么,东南亚整体人口的整体情况如何?如果仅仅从抚养比上来看,东南亚的人口红利大多也并不算高,只有新加坡、文莱低于40,马来西亚、越南和泰国低于45。
但是,整体来看,东南亚的抚养比在不断降低,在这背后,与东南亚老年人口占比偏低,少年儿童人口占比偏高有关。
具体来看,2019年,柬埔寨、老挝、东帝汶的65岁及以上人口,在总人口中占比不足5%,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缅甸的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不足7%,越南也只有7.55%。
与此同时,2019年,0-14岁的人口占比中,老挝、柬埔寨、东帝汶、菲律宾均超过30%,印度尼西亚、越南、马来西亚、缅甸和文莱也超过20%。
0-14岁的少年儿童人口,正在不断转化成15岁及以上的劳动年龄人口,这使近年来,东南亚一些国家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不断提升。
具体来看,2019年马来西亚的15-64岁人口占比,从2015年的68.93%略增至69.38%,上涨0.45个百分点。
此外,2015年到2019年,东帝汶、菲律宾和缅甸的15-64岁人口占比分别上涨2.29个、1.09个和1.06百分点,老挝、印度尼西亚和文莱紧随其后,涨幅分别为0.98个、0.57个和0.34个百分点。
不过,越南、泰国和柬埔寨的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在2015年到2019年则分别下降了1.08个、0.65个和0.1个百分点。新加坡下降的比例最大,达到3.05个百分点。
整体来看,不断提升的人口红利,使当地的制造业企业招工相对容易。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了多位马来西亚企业主和工人,发现无论是中大型企业,还是中小型企业,当地制造业工人的整体收入普遍在人民币1200-4500元之间,并且制造业企业工人的年龄比较年轻。
一家在马来西亚拥有员工近500人、主营业务为组装半导体生产设备的企业仓库助理颜乐融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们是外资企业,企业基层员工收入一般换算为人民币在2000元上下,加上加班费基本可达2500-3000元,五天制,工作时长8小时以上。
“我们不强制加班,但会选择外资企业的员工一般会冲着工资而来,所以更有加班的动力。我们企业员工的年龄集中在20-30岁。”他说。
马来西亚一家食品生产企业Love a Loaf的创办人陈毅恒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们企业的规模约70人,员工平均收入换算成人民币为一个月2000元-3000元,工作时长8-10小时。“我们企业的员工一般集中在23-27岁,25岁的员工居多。”
另一家马来西亚冶金炼铁企业顺和有限公司第二代老板曾海良表示,他们企业的员工在8-12名之间,普通工人收入大概在1500-2200元上下。
“小作坊的工人一般要求不高,但也不希望随时更换,所以现有的工人基本是 30岁-40岁上下,另有两位20多岁的工人,是熟人介绍的。”他表示。
技术工招聘成难题
与东南亚的制造业工人相比,中国的农民工年龄整体偏大。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0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农民工平均年龄为41.4岁,比上年提高0.6岁。其中,50岁以上农民工所占比重为26.4%,比上年提高1.8个百分点,占比继续提高。
此外,2020年我国农民工月均收入4072元,比上年增加110元,增长2.8%。其中,在东部地区就业的农民工月均收入4351元,比上年增加129元,增长3.1%。
与之相比,多位马来西亚制造业工人表示,东南亚制造业工人的平均工资相对偏低。
一家在马来西亚橡胶加工厂工作的工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她中学毕业后进入工厂,目前收入大概换算人民币1200元。
另外一位在马来西亚工厂做会计助理主管、拥有本科会计和金融学士学位的女士表示,这是她第一份工作,目前工资在2000林吉特(约3087元人民币,按照5月27日上午7时汇率计算,下同)。
颜乐融拥有大专学历,也正因为如此,他获得进入外资企业工作的机会,收入更高,达到3000林吉特(约4630元)。此前,他从事旅游行业,收入只有2000林吉特(约3087元),在疫情之下,最终选择“进厂”。
“我现在的工作,比疫情前作为旅游业者的收入好很多,而且工作时间稳定。还有代缴公积金、医药保险等,和餐饮津贴及工作餐。”颜乐融说,“公司属于外资(欧美)企业,薪资较高,打听过其他同领域的企业,相关岗位的月薪介于1200-2000林吉特(约1852-3087元),较低。”
疫情影响了东南亚的旅游业,使不少此前的旅游从业者前往工厂上班,目前很多东南亚的制造业企业也表示,他们招工并不困难。
新文记咖啡制造企业第四代传人曾恒亮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们共有45位员工,月薪在1500-2000林吉特(2315-3087元人民币),招聘普通工人并不难。“大环境下很多公司倒闭,就业需求高。工人的流动率在10%以内,因为年轻的员工需要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可能会转行或选择其他企业。”
而且,他们的人力成本占总成本的10%-20%,整体偏低。王竞庆则表示,他们的人力成本占总成本的25%。但是,他发现招聘技术工人成为难题。
“在我们企业的员工中,20%中学毕业,40%文凭是专科,40%本科。”王竞庆说,“当今的市场,招人不容易,槟城是马来西亚外资最高的州之一,所以我们遇到招聘困难。”
他表示,当地的教育系统与工业之间的差距,造成了槟州严重的缺乏人才,尤其是技术人员和工程师。“未来的12个月里,我们需要差不多200-300个技术人员和工程师。”
而有一些制造业企业主则头疼于员工的流动率。陈毅恒表示,他们企业因为是手工业,年轻人大多数觉得辛苦,或是不习惯后厨的高温,很快会离职。
“我们招聘的对象是年轻人,会比较不稳定,在岗最长的有7年,陪着公司成立一路走来,最短的有几小时就离职。不稳定的因素还包括大部分年轻求职者觉得烘焙好玩,但实际工作后发现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就很快离职。”陈毅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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