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中,风险越大,收益一定越多吗?

2022-05-27 14:36

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但在金融市场中,高风险必然带来高收益吗?在一些学者看来,投资风险等于价格波动性,但霍华德·马克斯驳斥了这种观点,他认为,真实世界中的风险是本金永久性损失的概率。

霍华德·马克斯在他的书写道:“投资风险在很大程度上是预测不到的,风险只存在于未来,而未来在到来之前是不可能确定的。”也就是说,未来损失的概率是不可测的,我们用历史波动率这种可测的变量来指代风险,其实是不公允的,所以也造成了很多认知误区。以中国房地产为例,从过去30年的价格走势来看,它的波动率算是比较低的,所以大家自然认为中国房地产风险较低,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高风险是否一定意味着高收益?经济繁荣的时候,身边很多人会说“高风险能带来高收益,要想多赚钱,就去承担更高的风险吧”。同时,他们还画出了一条收益与风险关系的直线。所以,很多朋友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承担高风险是一种赚钱的渠道,买入高风险资产就一定能获得高收益。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高风险资产能创造确定性的高收益,那它就不是真正的高风险了。实际上,更高的投资风险意味着更加不确定的结果,换句话说,收益的概率分布会更广:一方面有获得更高收益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有面临更大亏损的可能性。

当然,承担更高的风险就有机会获得更高的收益,否则人们就没有动力进行高风险投资了。垃圾债的承诺收益率远高于国债或者高等级信用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是,市场是残酷的,一旦小概率事件发生,高风险资产的购买者就会面临巨大的损失。垃圾债违约时,投资者就要承担本金损失。

现实生活中有一个类似的例子。研究显示,与普通小汽车相比,尽管越野车更大更结实,发生车祸的概率却更高。这是因为越野车司机认为自己发生事故的概率很低,所以会掉以轻心。这个例子想表达的是,风险不是确定的,安全感可能增加风险,风险意识反而有助于降低风险。马克斯曾说过:普遍相信没有风险,才是最大的风险。这句话表明,投资者的风险认知会“反向”影响他们面临的风险。我们过于乐观的时候,追逐式的投资推高了资产价格,既加大了风险,又降低了预期收益。在偏离均衡的高价格下,高风险和低收益可能并存于同一产品中。

有时候,大家热衷投资主题、投资概念、追逐上涨的股票,这些热门投资或许能实现暂时的浮盈,但毫无疑问也蕴藏着高风险。2007年和2015年牛市中后期的时候,市场的狂热使许多投资者认为风险已经被消除、周期不复存在、股市可以持续上涨,从而盲目冒险,最后不得不承受惨痛后果。

传统金融学理论告诉我们,高风险与高收益同在,这是因为后者需要对前者做出补偿。但是,价值投资者的感觉恰恰相反。在他们眼中,如果能以低估的价格买入股票,那么高收益和低风险就有机会同时存在,这也是他们坚定寻找的投资机会。在大家普遍认为风险较大的时候,大部分人的购买意愿降到冰点,价格就有可能被打压到“风险极低”的地步。回看A股市场的几次大底,其实都是布局的良机。所以,马克斯还说,当他听到“任何价格我都不会买入,所有人都知道风险太大了”之类的言论时,他就准备好钱袋子大干一场。这与巴菲特“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别人恐惧时贪婪”的建议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马克斯还说过这样一句话:市场不是一个供投资者操作的静态场所,它受所有投资者自身行为的影响。过度乐观促成了巨大的风险,过度悲观反而降低了潜在风险,这就是“风险反常性”。所以,在市场大幅下跌后,大家或许可以静下心来思考,自己是否应鼓起勇气去购买低价股票。

所以说到底,投资风险是什么?它是投资结果的不确定性,是在大赚和大亏之间的可能性分布。也就是说,如果一项投资风险很高,那未来结果兑现的时候,你或许可以得到更高的回报,也有可能要承担更大的本金损失,而且你只能接受最终的结果。为了吸引资金,高风险的项目确实需要提供获得更高收益的可能性,但这绝不表示预期收益必须实现。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曾说过一句非常重要的话:“理财产品收益率超过6%就要打问号,超过8%就很危险,达到10%以上就要准备损失全部本金。”这话当然不绝对,但大家一定要正确认知投资收益的合理性,不能高估无风险收益水平,或者太过期待所谓“低风险高收益”的投资机会。之前,风靡一时的P2P,也就是互联网金融点对点借贷平台,其实是不合规的。P2P产品利用了人们对合理收益率的错误认知,向投资者提供10%甚至更高的预期收益率。一些人被表面的保证和承诺迷惑,没有深入思考收益的合理性,直到P2P平台接二连三地“跑路”,才意识到“原来风险这么大”。

谁不想获得确定性的高收益呢?但是在一个健康的金融市场中,只有大型银行的存款最接近无风险。然而,存款利率往往非常低,甚至不能跑赢通胀;一般来说,收益超过无风险利率的产品都是有风险的。所以,听众朋友们在开始投资之前,一定要正确认知不同的预期收益率背后所对应的风险水平,给自己打好预防针,选择适合自己风险承受能力的预期收益,放平心态,不可贪心,也不可抱着侥幸心理。

值得一提的是,收益率水平与每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阶段有关,高速发展经济体的收益率水平会高于成熟经济体。在当前的中国市场,低风险的国债收益率不超过4%,5%左右的理财产品已经属于中等风险,如果预期收益率达到10%,那大家就要更加谨慎了。另外,说到A股,有些朋友可能对股市期待值较高,甚至认为年涨幅低于20%的都不能叫牛市。这主要也和过去A股的高波动性有关。牛市到来的时候,年涨幅确实有可能冲到40%以上,这也拔高了一部分投资者的预期。但通过观察相对成熟的美股市场,我们会发现,9%以上的年涨幅就算是“小牛市”了。随着A股逐渐成熟,其收益和风险水平也会趋于理性化,大家应该合理调整自己的收益预期,客观看待股票投资。

想要理性看待风险,首先要警惕“逐乐投资”。有些人明明赚不到钱,但是仍然坚持自己投资,而不求助于他人。大家身边可能也不乏这样的朋友,他们的历史投资收益远远跑输大盘,也没什么时间做投资功课,但就是不肯采用基金投资等稍微轻松些的理财方式,为的就是一种“参与的乐趣”和“凭借自己能力获取高收益”的乐观期望。

这种不完全以赚钱为动机,而是更看重“乐趣”或者“参与感”的投资,按照《华尔街日报》专栏作家利亚姆·普列文的说法,可以被称为“逐乐投资”。这种心态在美国也非常流行。与周末前往拉斯维加斯的赌徒一样,有些人虽然可以意识到从长远来看亏损的可能,但除赚钱之外,这些人可能还想寻找刺激,追求理想,证明自己的天赋和智慧,或者寻求其他心理回报。这些投资者中甚至包括普林斯顿大学资深经济学家、《漫步华尔街》一书作者伯顿·马尔基尔。他将大多数的自有资金投入指数基金,另外10%左右的资金则用于购买和持有个股,并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爱好”,因为“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都有种想赌一把的冲动”。

大多数人没有投资大师那样的禀赋和运气。所以,对我们来说,分清“逐乐”和“赚钱”的界限是非常重要的。虽然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在“逐乐”中轻松赚钱,但事实上大部分人很难做到。投资典籍反复告诫我们:那些让我们感觉很好的投资往往不是一个好主意,也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想要赚快钱的朋友也不要低估了投资背后的风险。做决定之前仔细想一想,自己能承受的最大损失是多少?切记,只有保持冷静的头脑,时刻注意风险控制,投资之路才能走得更平稳、更长久。

那么,相对不那么刺激,但较为稳妥的理财方式是什么呢?就是要进行资产配置,做好风险控制,将可能亏损的幅度控制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并合理估计自己可以为投资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你的时间和精力真的非常有限,那么不如请专家代理。寻求可靠基金经理的帮助,投资于基金,就是不错的选择。另外,不要投资太多品种,也不要太频繁交易,而是要精心构建一个适合你自己,且易于维护的投资组合。当然,这个建议不一定能说服所有人,就像加州圣塔克拉拉大学金融学教授迈尔·斯塔特所说的那样,“如果理财顾问建议客户投资广泛的多元化基金,许多投资者的反应就像有人跟他们说日后要以菠菜为生”。实际上,大部分投资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有趣。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说过,投资本来就应该是无趣的,如果你想追求刺激,不如揣上800美元去拉斯维加斯吧。如果只是为了乐趣而坚持在投资中较量一盘,那么一定要谨慎。比如,或许可以把这部分逐乐账户的金额设定为总资产的5%,自己去酣畅淋漓地玩一场真正的游戏,把余下的资产交给靠谱的投资产品或交由可信任的专业人士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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