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的选择:西安封城的启示

2022-03-14 10:51
过去两年,我国雷厉风行的管控政策有效地控制了多个城市疫情的传播。这些政策对经济产生了多大影响?哪些经济活动受到的影响更严重,哪些相对来说受影响小?未来如何平衡控疫情和稳增长之间的关系?西安去年12月中旬开始的疫情也许可以给出一些启示。


西安的疫情在2021年12月中旬开始恶化。新增确诊病例人数从12月初的低个位数到12月18号上升到10人。政府的管控措施逐步升级。1218日关闭娱乐场所。20日学校停课。23日鼓励企事业单位居家办公,暂停堂食,小区实行封闭式管理,每户家庭每2天由1人外出采购生活物资,其他家庭成员外出需持单位、社区开具的证明。暂停举办大型会议、演出等;暂停游园、广场舞等群众性活动。27日开始西安实行最严社会面管控,除参加核酸采样外坚持不出户。


西安的疫情延续到了今年1月。由于1月的宏观数据尚未公布,我们只能观察疫情对12月经济数据的影响。西安市公布的月度宏观数据大多是今年相对于去年的累计同比,也就是说12月的累计同比相当于2021年全年的情况和2020年全年相比,这不能清晰地反映疫情对12月当月经济的影响,所以我们基于政府公布的累计同比数据推算了11月和12月当月同比。


受到疫情影响最严重的是消费和投资。政府公布的西安市规模以上企业零售总额11月和12月的累计同比增长分别是1.3%和-3.8%。我们据此推算11月和12月的零售总额当月同比增长是-8.0%和-44.8%。消费比工业生产受更大打击可以理解。消费者在政策收紧之前就已经看到疫情的新闻,开始变得谨慎了。而工厂的运行状况可能等到政府政策公布才开始变化。另外西安旅游业发达,疫情的原因可能使得疫情对消费的影响尤其明显。尽管如此,消费同比下降高达44.8%依然惊人,疫情毕竟是月中才开始恶化。


投资增速放缓的幅度比我们预想的大。政府公布的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累计同比增长在11月和12月分别是-8.2%和-11.6%。据此我们推算11月和12月的固定投资总额当月同比增长分别是-17.3%和-45.6%。房地产投资在全国范围内都在放缓,疫情可能使得企业推迟投资决定。投资对经济有长期影响。


工业生产的增速也受到了负面影响但是相对不那么严重。政府公布的工业总产值当月同比增长在11月和12月分别是15.4%和-3.7%。我们注意到政府12月并没有发表正式的停工令,而是鼓励大家在家办公,直到27日全市居民足不出户的新政策可能对工业生产影响较大,所以大部分工厂可能在12月没有停工。12月27日彻底封城之后工业可能受到更大影响,这需要1月数据公布后验证。


进出口方面受到的影响最小。这可能是由于进口订单是疫情恶化以前就发出,而工厂不停工有利于出口。我们推算11月和12月的出口同比增长分别是47.9%和24.0%,进口同比增长分别是22.1%和16.9%。


西安的经历告诉我们疫情一旦扩大到需要封城的程度,会产生很高的经济损失,而且对于消费和投资都有较大影响。我国经济体量大,个别城市短期封城对全国经济增长影响不大,但是如果疫情扩散到比较多的城市,控疫情和稳增长之间的取舍就变得更困难了。


本次疫情一个难得的好消息是奥米克戎的BA.2型新变种虽然传染性非常强,症状还是和BA.1一样,重症率和病死率都很低。张文宏医生今天(3月14日)的微博提到上海近六个月收治的2266例病例中,重症率只有0.1%。深圳政府3月7日的新闻发布会指出本次疫情绝大部分是轻症和无症状患者,收治的轻症患者无一例转为重症。


在实现了广泛接种的国家,新冠病毒病死率已经下降到和流感相似甚至更低的水平。大陆公布的最近一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发生在2021年1月25日。低重症率至少降低了医疗资源挤兑的风险,有助于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本次疫情可能会推动中国疫苗接种率进一步上升,随着海外特效药获批进入中国,我们对病毒的了解和经验逐步积累,也可能为未来政策的选择提供更多空间。向在抗疫第一线的白衣天使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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